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读书笔记之二(一)
作为一种哲学概念,媚俗于20世纪早期被引入;而米兰·昆德拉之后在其作品中又分别从哲学、政治、美学三个层面上阐释的“媚俗”这一词语的内涵。不难发现,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也体现了作者对其的理解。
人的存在,每个人对生命轻重的追求不同,方式也不同。书中,米兰·昆德拉通过托马斯和萨宾娜尝试了生命轻重取舍的不同方式,两者的共通之处在于对“媚俗”的反叛。昆德拉认为:媚俗是人类的一个通病,是一种以撒谎作态和泯灭个性来取悦大众,取宠社会的行为。作品中托马斯和萨宾娜都体现了反“媚俗”。区别在于托马斯是以一种表面上退让的抵抗来否定“媚俗”;而萨宾娜则是背叛,出走的抵抗。两者在反“媚俗”上的表现反过来又体现了作为其生存状态的生命之轻与重。
导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小说描写了托马斯与特丽莎、萨丽娜之间的感情生活。但它不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三角性爱故事,它是一部哲理小说,小说从“永恒轮回”的讨论开始,把读者带入了对一系列问题的思考中,比如轻与重、灵与肉。
那天坐车路过钟楼,车如往常一样,堵得有些厉害,只能一步步往前挪。
从斑驳的车窗望去,地下通道口几个稍上年纪的妇人,两个坐在小凳子上,襙着手,半抬着头,表情木然,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行人,脚边放置的几叠报纸在风里摇曳不止;一个矮胖、头发蓬乱的妇人站着,手里拿着报纸地图类的东西不停地扭转着身体,用微乎其微的希望与失望不停交替的眼神看着路人。站台上约十多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穿着不合体的工作服拿着铁锹张望着车的方向。
八九十年代常见的飞鸽还是凤凰牌的加重自行车旁站着各自的主人,车头上用木板或硬纸板笨拙的写着:木工、土工、水工等。这些中年男人相互攀谈着,不时用余光注意着来往的路人,透着他们的希望。我听不到声音,就像看一场二十世纪初的默剧,虽然嘈杂喧闹,却没有故事情节、主角配角。不知道为什么,那画面不时回绕于脑中,心就一下子沉静下来。
世间的剧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任谁也无力改变。可心的救赎之路在哪儿呢?——纯粹世界里的诘问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在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那么,到底选择什么?是重还是轻?
米兰·昆德拉在他充满哲理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开篇第二小节中就抛给读者一个同样沉重的问题,这样赤裸裸的诘问顿时让我无处可逃。在我看来,米兰·昆德拉所写的世界不是构建于生活之上,而是来自生命本身的诘问。而此刻,在这个由作者构建的纯粹的世界,我可以任由我的灵魂从这繁密物质世界里抽离,剥开尘世的一件件外衣,去感受体验这里纯粹的爱与痛,苦于泪,轻与重。
“人生的悲剧总可以用沉重来比喻。人常说重担落在我们的肩上。我们肩负着这个重担,承受得起或是承受不起。我们与之反抗,不是输就是赢。可说到底萨比娜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什么也没发生。她离开了一个男人,因为她想离开他。在那之后,他有没有再追她?有没有试图报复?没有。她的悲剧不是因为重,而是在于轻。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句话深深地刺痛着我的趋于麻木的心。我清楚地看到,曾经的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迷茫与麻木,痛苦和孤独,绝望和无助,不是因为生命中的负担,而是因为灵魂缺少生命中本应承受的重,使得灵魂太轻,身体太重,身体与灵魂无法完美的融合,无法真正的全身心的去感知生命,享受生命。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读书笔记之二(三)
叙述运动分为五种:省略、概述、等述、扩述和静述,这五种叙述运动对于形成小说叙述风格、突现主题、营造氛围等有重要作用。不同的叙事速度的选择既反映感情气氛的变化,也是昆德拉小说理念的贯穿。第六章《伟大的进军》节奏是最强的,速度是最快的,反映粗暴的厚颜无耻的气氛,因为它充斥着很多的事件,描绘出令人窒息的社会环境,给人一种压抑紧迫感。第七章《卡列宁的微笑》节奏是平静、伤感的气氛,大篇幅围绕卡列宁的死展开,两个主要人物最终退出了喧嚣的世界。“对他们来说,乡村生活是他们唯一的逃脱之地。”当他们意识到人类的溃裂,卡列宁就成为将他们连接起来唯一的线,而卡列宁的死就意味着仅有的联系也被切断。
从整体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叙述节奏主要由省略、概述和扩述构成,对不同速度的选择和并置不仅反映了音乐发展的逻辑,也反映了昆德拉的小说理念。例如第一章《轻与重》中,托马斯与前妻两年的生活却只用一句话“他和妻子共同生活不到两年,生了一个孩子”来概述,显示前妻在托马斯生活中的轻。而在特蕾莎因为托马斯对她不忠,不辞而别离开苏黎士后却用五页篇幅描写托马斯两天里的思想活动,在轻与重之间反复游移,并由此引出了贝多芬音乐和同情症等主题,揭示了特蕾莎在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是扩述。读者通过阅读托马斯与两个不同女人的感情流速,更深刻感受到轻与重的对比,轻在重的映衬下更轻,重在轻的对比下更重,由此轻与重的主题得到更好的阐发,而留给读者更多想象空间的是诸多省略的运用。
昆德拉反对“在历史条件下引入一个行动,用无意义的时刻充塞人物生命的时间;每次变化布景,都要有新的展现、描写和解释。“作者对托马斯、弗兰克、萨宾娜的外贸特征几乎没有任何细描。读者对他们的家庭背景、个人历史知之甚少,而对特蕾莎却有少量身体描写和童年生活的介绍。这是因为昆德拉认为不同人物有不同的存在编码,人物的存在编码由若干个关键词组成,对特蕾莎而言,它们是肉体、灵魂、晕眩、软弱、田园诗、天空,因此有必要对她的肉体在自我揭示中的作用加以凸显;而对托马斯而言的存在编码是轻与重,肉体对他的自我揭示没有价值。